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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真相只有一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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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茶水铺的库房。

    朱朝宗拿着一个烧火棍,向下虚砍,然后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,由下往上直撩,一边微笑道:“崔家刀?”

    崔少陵讪讪笑道:“这是自小与家中五叔学的刀法,练得不成气候,朝宗兄见笑了”。

    见朱朝宗看着自己不说话,道:“庐州崔家,我在家中排行老六,小弟兴趣庞杂,于天下奇闻异事最是好奇,偶得听闻五叔近日要参加一场秘会,我央求他带我前往,他却不肯,不带我去我自己去,所以……..”。

    烧火棍虚砍,画圈,上撩。

    崔少陵咬了咬牙,道:“家父与我定了一门亲事,八月即要成亲,只是那女子我实在不满意,我偷偷从家跑出来了,没带着路引,不便与官府打交道”

    宋代对人员流动还是有限制的,出了乡里即要路引,也就是介绍信之类的证明文件。虽说执行得很是稀松,有时紧有时松,比起明代要随意的多,但万一被官府查到,少不了要遣送原籍。

    朱朝宗脸上露出笑容,调侃道:“逃婚就逃婚,我也不会抓你回去”,忍不住八卦道:“那女子长得太丑?”

    “倒也不丑,我们自小相识,在家中一起读书多年。小弟从小顽劣,她年纪不大,却老是教训我,动不动在先生面前告我的状,所受的训斥十有八九都因她而起,实在是亲近不来”。

    “我想去参加秘会,她不仅不赞成,还去家父面前告密,哪像别人……..”

    “别人?”

    崔少陵神秘地道:“参加那秘会必须得有信物,若没有门都进不了,我五叔是有信物的,只是每个信物只能带两个人进去,他不应允,我只好找别的路子,王家的二女透露我一个消息”。

    “王家的二女也是自小相识吧”。

    “王茵梦与我们从小一起读书,性情温婉,善解人意,每次先生责罚都会为我缓颊,和我相处甚好”

    “是两情相悦吧,哈哈”

    崔少陵脸色微红,也不反驳。

    一个宝钗一个黛玉,都是青梅竹马,现下宝钗要嫁宝玉,是不是黛玉怂恿逃家还不确定,但是至少提供了诱因,你要参加秘会,好啊好啊,我这有个消息可助你成行,去吧,什么?成婚?你自己考虑吧。

    朱朝宗自行脑补了个中缘由,要是个女人,少不得要探究崔少陵的感情生活,但男人的八卦之心也就到此为止了。

    “王茵梦指点你来找贵婆?”

    “她说贵婆手上有秘会的信物,贵婆待人甚是和蔼可亲,若央求她,说不定能得她应允”。

    朱朝宗想起和蔼可亲的王贵婆,接口道:“贵婆也没答应你”。

    “是啊,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回家的,幸好朝宗兄答应为我引荐拜师”。

    拜师对他这么大的吸引?他怎么知道道虚的?庐州离湖口很远,大概要七八天路程,而丹泉观只是地方上的小观,是道家的子孙庙,和十方丛林大庙不同,大庙香火鼎盛,声名远扬,而子孙庙师徒相传寂寂无闻,附近乡里知道丹泉观不奇怪,名声传到崔少陵的耳朵里,确实不太寻常。

    想问问崔少陵观主为何如此有名,却怕露了馅,你个做徒弟的都不知道师傅有名,还来问我。

    朱朝宗转开话题:“那慈眉头陀不知什么来头,枪法甚是了得,行事也是狠辣,竟然以身作饵,拼着挨了一刀,抓了贵婆去”。

    “五叔给我讲过,这是太极枪,打小练起,练成之后枪上能振发巨力,那慈眉估计有八成火候,唉,即使不行险着,贵婆也是打不过的”

    见朱超宗望着自己,崔少陵解释道:

    “贵婆的符箓派武功,靠的是画符念咒催发潜力,一种符对应一种武功,穿花符是轻身功夫,金刚符是硬功夫,每种功夫都是刚催发时最强,然后越打越弱,最终归于平常,有的人不等上一个符使完,便画下一个符,如此便能始终保持催发状态,克敌制胜。”

    “符箓派武功使用时不能分神,不能开口说话,须知画完符就是神灵附体,不是你在打斗,是附身神灵替你打斗”。

    “催发潜力也要看使用的人平时功力,贵婆平时身体不好,即使有潜力催发出来,也只是别人的半成不到,而且还不能连续画符催潜,身体吃不消,那慈眉只要拖得一阵子,贵婆就要败阵”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这样”,朱朝宗思索道:“我看贵婆见到那头陀时,微微色变,立马上楼拿了一把刀下来,是不是认识那头陀,知道厉害”,又道:“贵婆打我用的只是一根棒槌啊”。

    “有可能,修炼太极枪本不多见,练成那样的应该小有名气,太极枪、符箓派都是五叔平日闲聊时提起,包括道虚真人,我都未曾见过,这次出门游历,实在是大开眼界,读万卷书行万里路,古人诚不我欺也”

    朱朝宗不理崔少陵,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:“慈眉说受人所托,受谁的托付,讨要一件东西,讨要什么,我们假设贵婆没有别的宝物,会不会是那个秘会的信物,慈眉怎会知道贵婆有信物,他早不来晚不来,为什么跟着少陵而来,少陵,你那王茵梦的消息隐秘么?”。

    崔少陵脸色通红,扭捏道:“茵梦本不赞成我参加秘会,我不住央求,她才帮我打探消息,她父亲是王家的家主,有一次喝醉了酒无意说到信物、王贵婆,茵梦四处打探,才确定信物可能在王贵婆手中,信物所在一直只有家主才知道,哪怕最亲近的人都不知晓”。

    朱朝宗点了点头,站起身来,双眼望天,在库房里踱来踱去,口中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秘会….贵婆….信物…..慈眉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,摇了摇头,自言自语道:“没有进一步信息佐证……..”。

    转头对着崔少陵说道:“慈眉如何来的不去管他,假设他讨要的是信物,假设贵婆认识他或者知道他的厉害,估计打不过他,贵婆会如何做?她虽然表面上脾气暴躁……….”

    “贵婆脾气很好啊,至少对我甚是和蔼”。

    那是看在王茵梦的面子上,那么隐秘的消息都告诉你,一看就是相好的。王贵婆、王茵梦说不定就是一家人。

    朱朝宗暗自腹诽,却不说破,继续往下说道:

    “贵婆一人撑着两个铺面,做着炼丹药材的批发生意,保管信物,不是心思慎密的人根本做不到。咋一见厉害人物,知道自己打不过,她一定会早做安排,安排不外乎两种,一是把东西藏起来,二是交给别人保管,她见到慈眉后上楼拿了把刀,时间足够藏一个小东西,但是慈眉在她身上搜不到,一定会回来搜她的小楼……..”

    脑海里灵光一闪,对着崔少陵喝道:

    “贵婆给你银子呢,拿出来看看”

    将怀中的银子全部掏了出来,散放在地上,几个小银锭加上几块碎银子,银锭是元宝状,碎银子呈碎石状,赫然有一块长方形银块,崔少陵捡起来拿在手中。

    “我没这种银子啊”

    那不是银块,是一块银牌。

    银牌制作十分精美,正面印着花纹,像一个“胤”字模样,又不全像,真要说像什么,像一张符箓,缩小了印在银牌上,翻过银牌,背面刻着一个字“丹”。

    朱朝宗跳起身来,手指指向前方,目光坚定,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:

    “真相只有一个,那就是,她把信物给了你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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