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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我只有一个字:祈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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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叫玲儿的婢女,穿着一身绿色罗衫,本来在吴夫人左侧,听得妇人唤她,众人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,顿时紧张起来,结结巴巴道:

    “少爷和葛二说的是,我当时也看到了,葛二拉着我跟在后面,那影子转过假山就不见了,吓得我魂都没了。”

    吴夫人皱眉道:“当时是什么时辰?你怎么会在花园?“

    “当时是夜半二更,夫人那时还未歇息,叫我去厢房拿东西”。

    吴夫人回忆了一下,点点头道:“你当时怎么不同我说”。

    玲儿小心翼翼道:“夫人平日里严禁院内流传谣言。我也是不敢。”

    吴夫人低头沉吟不语。玲儿是自己贴身的婢女,一向深得自己信任。葛二有可能跟少爷串通捏造,玲儿对自己忠心耿耿,万万不会骗自己。

    思索良久,对着刘管事问道:“这几日院子里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事?”

    刘管事道:“近几个月为了收稻子,事情繁多,我都在外面张罗,院子里事情反而顾的少。只是花园里那棵老松,近几日枯死了,甚是诡异,不过我觉得夫人虔心向佛,家有金刚护体,那些妖啊,鬼啊的事,原不必放在心上”。

    吴夫人大为诧异:“可是花园假山旁那棵老松,可查看是什么缘由枯死了”。

    刘管事道:“我本想等忙过这一阵子,再去查问”。

    吴宾道:“是了是了,我就是在松树那遇见的怪事”。

    吴夫人左右为难。眼瞅着众人都要自己拿个主意。作为当家人。心里委实难以下决心。说不施法吧,又怕真有妖物,自己又信不过这道理。照吴宾以前的行迹来看,这道士保不准是和他一伙儿的。

    吴夫人转头望向吴长生,道:“官人可有主意?”。

    吴长生见夫人同自己说话,忙凑过头来,把手放在耳边:“夫人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官人可有计较”。

    “犄角?我怎会有犄角”

    吴夫人叹了口气:“我是说,官人觉得我家大院可有妖物”

    吴长生笑道:“药物?甭管吃什么药物,人也不可能长犄角”,转头对边上的少妇道:“丽娘,夫人今天怎如此奇怪,才从地里回来就说怪话”

    丽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立马又收住笑容,那笑容如一朵花绽放在脸上,看的朱朝宗心里一荡,心道:“引得郝四念念不忘,确实姿色不凡”

    吴长生又道:“今日我观田里的收成怕不是要超去年两成,夫人这是要请道长叩谢上苍么”。

    吴夫人望了一眼吴宾,转头柔声道:“不是拜谢上苍,是要驱除魔障,保佑我家一家平安”。

    吴长生诧异道:“蚊帐?不急着去除吧,虽已过夏季,但是蚊虫还是不少,再过半月才可去除。”

    吴夫人凑到他耳边,提高声音道:“是保-佑-我家-平安”。

    吴长生道:“平安?嗯,蚊帐确实让我睡的平安”,看着摆开的香案和道士打扮的朱朝宗,重重点头,举起一根手指,坚定地说道:“要平安,我只有一个字:祈福!”

    吴夫人不再说话,接过婢女端过来的茶盏。慢慢的喝了一口,转过头对着朱朝宗说:

    “道长真觉得我家院中有鬼物”。

    朱朝宗道:“那当然,贫道师承道虚真人,于望闻之术还是有些心得的”。

    吴夫人将手中的茶盏慢慢放在茶几上,叹了口气:“那就有请道长为我们降妖除魔吧”。

    朱朝宗暗道,不是说是吴夫人见到道士就恼火吗,但她对自己态度不错啊,也不一味的叱骂,和刘七郎所讲完全不一样嘛。

    .

    吴宾喜道:“道长,我们开始吧,葛二”。

    葛二挥手挥手,门外的仆役动了起来,将法坛法器,香烛,等一齐都搬进门来,摆在大堂之上。

    众人都拿眼瞧着朱朝宗,只见他不慌不忙,走到法坛后面,正了正衣冠,脸上神情不变,点起一只香插在香炉里,唱道:“香自诚心起,烟从信里来,一诚通天界,诸真下瑶阶,升坛礼神”。

    葛二在旁敲着锣鼓。朱朝宗又唱又跳,由升坛礼神,存念冥想,发炉一路做将下来。他记忆力不错,又是刚刚才看过,行步唱词,竟和书上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众人见朱朝宗神情凝重,唱词悠扬动听,歌曲庄严肃穆,对他又信了几分。

    升坛礼神是向神仙献礼,存念冥想是召唤神仙附体,发炉是将附体的神仙的神通发挥出来。

    朱朝宗拿起罗盘,捧在手上。嘴里喃喃自语,突然间双眼翻白,身体抖动,口中喊道:“吾乃神武大帝,汝召唤吾等,可有何事?”

    嘴里又换另一种腔调喊道:“奏请上神,却有下界妖魔作祟,敬请上神捉拿。”

    跌坐在蒲团上喃喃自语,将衣袖盖在罗盘上,身体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这一抖,居然抖了将近半个时辰,抖了又抖,让人怀疑他从此一抖不醒。

    众人瞪大眼睛看着朱朝宗,吴宾单手抚额,心中暗暗叫苦,书上不是这样的,这道士莫要露了马脚。

    吴长生有些不耐烦,端起茶盏,揭开茶盖,正要喝茶,猛听得朱朝宗大喝一声:“妖魔鬼怪快现形”。忽地将衣袖遮蔽的罗盘拿开。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滴溜溜乱转,越转越慢,渐渐指向一个方向,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指针指的却是堂左侧的一根柱子。

    众人的一声轻呼,站在柱子旁的仆人赶紧闪避,只见朱朝宗一跃而起,左手持桃木剑,右手拿着一只符箓,纵向前去。将符箓贴在木柱上,大喝一声:“哪里走”。

    吴宾失声叫道:“不对,不是那个………”

    朱朝宗抢过吴长生手中的茶盏,不管他脸上诧异神色,将茶水倒进自己的嘴里,然后噗的一声喷在柱子上。嘴里念起定身咒:“日出东方,黑棋腾腾。前山当后水拥;左龙蟠,右虎文。吾奉三山九候先生律令,定!”

    咬破自己的手指,把血取涂在自己的掌心,口中念道。“吾受雷公之炁,电母之威,令吾得使五行之将,六甲之兵,万魔成灰,急急如律令”,将掌心的血击在柱子上,柱子上顿时留下一张符箓,一滩水迹,一抹血印。

    吴宾嘶声道:“道长,你搞错了,这妖魔怎可能附身在柱子上?”

    朱朝宗头也不会正眼也不看他道:“少爷怎敢小看我的道行。我刚才请神附身,神灵通过罗盘指引,怎可有错?”

    吴宾脸胀得通红:“你那罗盘定是坏了,不可能…..不可能指向柱子”,

    抢到朱朝宗身边,抓住罗盘想要夺过查看,朱朝宗护住罗盘,用力争夺。两人在大堂上一拉一扯,谁也不肯放手。

    众人皆尽愕然,未曾听闻妖魔会附在柱子上,而道士明明是吴宾找来的,众人刚有些信了,怎么吴宾自己却说他搞错了,这是怎么回事。

    朱朝宗一边争夺,一边暗道,罗盘不是你的么,法坛法器、咒语唱词没一样是我的,都是你的啊,哼哼…..想阴我。

    刚才翻看罗盘时,发现盘面上的指针是由反面的磁针控制的,朱朝宗便心里有了数,特意留意了磁针与指针的夹角,第一次查看时是180度角,第二次请神附体时,朱朝宗用衣袖遮住罗盘,借着身体抖动,引开众人注意,掀开盘面,用手去摸磁铁针,发现角度成了90度。

    这中间只有吴宾和葛二接触过罗盘,定是他们动了手脚。

    朱朝宗将磁针又扳回180度。

    计算角度,若是不扳动磁针,那指针赫然指向……..吴长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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