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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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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卓南说:“我的经历相对倒是比较多。不过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,没啥出彩的。谁想听,等大伙都说完了,我再说。我倒是对血魔的故事感兴趣的很。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说。”

    叶凌雪沉默片刻。“原本是不肯的。不过队长说的对。我在这个世界重新降生,放不下过去,就不会成为新的自己。不过杀手的生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丰富多彩。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孤独寂寞和恐惧中度过。刺激的时刻大概就是杀人的那一瞬吧。可是杀人并不是件愉快的事。尤其是为了钱杀人的时候。我的记忆里只有少年时残酷的训练,成年后一直在孤独和阴暗中度日。那时候,我最大的渴望就是,有一天能够自由呼吸,无所顾虑的享受阳光。所以,来到这个世界对我来说的确不是痛苦,而是重生。至于一次次杀人的经历,真的没什么精彩的。都是一样的套路。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接近目标,设计刺杀方案和逃生路线,然后潜伏起来等待机会。行动的时候要一击必中,绝大多数情况下没有第二次机会。任何一个环节出错,送命的就是自己。我就是在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犯了错误,才来到这里的。只不过我很奇怪,按理说我应该死了。怎么活下来的,我完全没有印象。”

    听叶凌雪这么一说,裴洪举心中突然闪念。“好像有点奇怪。不光是你,大家来到这里之前都有遭遇险境甚至绝境的情况。包括我昨天接触的那些新兵,每个人也都一样。按理说,遭遇那种情况,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可是我们不但没死,反而来到了这个世界。我家乡有六道轮回的说法,难道这里是轮回的地方之一?”

    蒙敖雪说:“对啊。战败之后,我本来一心求死。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里?难道说我已经死了?又在另一个世界重生了?”

    卓南说:“重生应该没有前世的记忆吧?可是我们每个人前世的记忆都在。除了来这个世界的过程是模糊的,记忆都是连贯的。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蒙敖雪说:“不知道。世界太庞大了,有太多未知我们无法理解。来这个世界之前,我根本不知道我身处的星球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点。到了这里才知道自己如此微渺。所以我觉的回忆前尘的意义就在于,从我们不同的经历中寻找人生的意义,从而展望未来,确立灵魂追寻的方向。我从前参加的战争,提出的口号是为自由而战!希望推翻权贵阶层,让人民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。可是在这个世界,我对自由是什么?反而迷茫了。这个世界显然有很多我根本理解不了的科技,而这些技术只掌握在官方手中,我们根本接触不到。比如说营养液和储罐。大家可以看到,我们的储罐外形一模一样,可是别人的你就是用不了。它怎么识别身份?还有它的储量。从外观看起来,最多也就十杯的容量。我们每天三杯,十天就是三十杯。可是我们储罐的储量都远大于十天。它的内部空间是什么样子?怎样容纳多出这么多的东西?而且,我们试验过,营养液倒出储罐,放几天就会变质。可是我们已经亲自验证过,在储罐里,至少半年内不会变质。还有佣兵证的身份以及财务信息之类,支持这些的系统我们根本无法想象。太多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让我彻底迷失了,让我怀疑我是谁,自由就更无从谈起。”

    叶凌雪说:“我没你那么多想法。以前的我,只要脖子上的脑袋还在,我是谁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。不过,这也许就是我能成为一个好杀手的原因。对生没有太多渴望,对死也就没有太多惧怕。所以在生死之间就比较坦然,也就不容易露出所谓的杀气,行动也就比较自然,暴露的可能性就比较小。这一切已经不再是我的生活,曾经渴望的自由呼吸,无所顾虑的享受阳光,现在可以算是得到了。我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挺满足的。只是人心总是贪婪的,有时候也想得到更多。问题在于,除了本能的欲望和物质的享受,我不知道想要什么。这样的我,我并不喜欢。也许想明白了我是谁,我才会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。我没事的时候偶尔也会琢磨我是谁,可是让你这么一说,反而更迷惑了。我原本的模糊的概念里,我是谁似乎跟外部环境没什么关系。可是听你一说,感觉好像抛开外部环境去考虑我是谁根本没意义。”

    卓南说:“咱们议题的中心好像是提升修炼吧!怎么成畅谈人生了?墨生,你把议题带的太深奥了。我听不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!”石魁大声说。“大伙还老嫌我笨。你们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,比我也聪明不到哪去。”

    卓南乐呵呵的对石魁说:“那你说说你是谁。”

    石魁说:“我还能是谁?大名石魁,小名毛蛋子。咱队长是我大哥,我是咱队长的小弟。我大哥回来了,看你们以后还敢欺负我!”

    众人大笑。裴洪举对辰冈说:“你们也说说啊。我看啊,这军队出来的还有一个特点,不爱说话。布鲁兄弟,还有你们哥仨,就是典型代表,都跟闷葫芦似的。你们哥仨谁先发言?”…“我看就辰冈吧,你们哥仨你是老大,就带头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!队长。”

    “嗨!闲聊聊的,又不是命令你。搞的这么正式干吗?”

    蒙敖雪说:“队长,这恐怕和他们服役的队伍有关。布鲁兄弟也一样。长期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。”

    裴洪举好奇的问:“和服役的队伍有关?为什么?”

    蒙敖雪说:“布鲁兄弟是皇家禁卫,辰冈他们三个是教廷圣骑士。主要职责都是护卫权力中心的安全。可想而知,权力中心这帮权贵为了自己的安全,必然对守护安全的军队要求非常高。这种军队不要求士兵独立思考,而是绝对的忠诚和义无反顾的执行命令。打小培养的目的就是给孩子们灌输忠诚的思维,培养严格的纪律。所以他们的性格都很类似。沉默寡言,作风严谨,意志坚定,恪守忠贞。对于将军来说,他们是好士兵。可是在这个世界,独立生存的能力会比较弱。”

    辰冈说:“队长,墨生说的没错。我们的经历的确和布鲁兄弟很相似。不同的只是他们效忠皇室,我们守护教廷。”

    裴洪举说:“那就聊聊你们的教廷吧。我家乡没听说过教廷成为最高权力机构的事。我挺好奇的。”

    辰冈苦笑。“来到这个世界对我们的打击挺大的。原本我们都被灌输世界是创世神创造的。可事实让我们看到了教廷的那套说辞之外的世界。我们二十年来信奉的真理原来是个可笑的谎言。回想起原来的生活,觉的教廷比这里的官方也高尚不到哪儿去。原本的教义也是教人向善,懂得感恩,平和的生活之类,可是教廷获取了权力之后,却越来越贪婪,教义成了他们奴役民众的工具。信仰不再自由,不接受教义,不接受教廷统治的就会被清除。我们来到这个世界,就是因为教廷发动了剿灭异教徒的战争,我们在一次战役之后就来到这里。其实,我是挺想听听大家畅谈人生的。因为我失去了一直坚持的人生方向,听听大家的交流,也许会对我有所启发。”

    裴洪举说:“那这次的任务正适合你。在新兵训练营可以随便找人聊。我觉的我们以后每天晚上可以一起聊聊,总结一下当天的任务情况,交流收获心得,这样不管是对任务还是个人提高都有促进。”

    蒙敖雪说:“我同意。交流经验得失是促进提高的很有效的方法。”

    沃克说:“我也同意。不过我们哥俩都没什么见识,恐怕只有听的份,说不出什么来。”

    裴洪举说:“我觉的交流重在参与。我家乡有两句话,英雄不问出处,人非生而知之。人的出身无关紧要,只要用心学习总会增长见识,做出一番成就。”

    蒙敖雪说:“队长说的对。重在参与吗!每个人都只有一双眼睛,看到的只有事物的一面。咱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用心,看事物会更全面,集合众人的意见,当然也就更有望总结出合理有效的方法。”

    叶凌雪说:“这跟做杀手完全不同。刺杀任务参与的人越多,越容易出现纰漏。所以我以前都是独来独往。合众人之力追求大目标这种事对我来说是个挑战。”

    卓南说:“岂止是你。我以前也从来没经历过大事。想不到在这个世界有机会参与。心里还真是有点儿兴奋。”

    石魁迷茫的嘟囔:“有啥兴奋的?我都让你们说的快睡着了。大哥,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啊?”

    裴洪举笑骂:“你这个吃货!早饭才吃了多久?就惦记着吃!小雪、兰雪,你们俩也别坐在那里闷头不吭声。都要做新娘子了,还不开心啊?”

    两个女孩都羞涩的低下头,别说发言了,眼都不敢抬。

    众人都笑起来。卓南笑着说:“队长,新娘子的话要留到洞房里才说,我们到时候去听墙根就行。”

    石魁也兴奋的跟着嚷嚷:“大哥,你啥时候也给我找个媳妇啊?”

    “你闭嘴。再瞎嚷嚷再罚你不准吃饭。”裴洪举恼火的呵斥石魁,随后说:“闲话就不要多聊了,卓南,林克大叔不在,建新房的事就交给你了。阿诺、兰姆,还有两位新娘子,你们对新房有什么要求跟卓南说就行。卓南,一会儿到新兵训练营去挑些人供你调遣,石魁给你帮手。谁还想说说?”……“要是没什么说的了,咱们就去新兵训练营,分头找新兵聊聊,尝试一下用自己的办法训练他们。”

   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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