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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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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伯力冰原常年积雪,而且时常风暴肆虐。在这里宿营,光靠帐篷是顶不住的。营地附近有不少木屋,都是佣兵建造的。经常在附近活动的佣兵大多住在木屋,既方便出行,又能省钱。不少木屋已经损坏遗弃,必须重新修缮才能利用。

    伯力1号营地西面是绵延群山,林克在一座山岭的南面山坡找了一个废弃的木屋。木屋距离营地有半天的路程,距离山上的林区咫尺之遥。在营地购买了板斧、铁铲、绳索等东西后,林克领着大伙开始修缮木屋。林克在家乡的时候干过木匠,如今也算重操旧业。布鲁诺兄弟的大身板这回体现出优势了,砍树的活都由他们兄弟俩承包了。沃克兄弟带着角马负责运输,林克、李文忠和汤尼负责维修。裴洪举人小力弱,只能凑热闹打打下手。忙碌几天,木屋终于修好了,还给角马们搭了一间马厩,让它们也有个躲避风雪的地方,休息的时候也能避免野兽袭击。

    修好木屋,在屋顶悬挂起一面旗帜,旗帜上画着角马的脑袋。这是这里佣兵们的公约。挂起旗帜,就表明这里是有主的地方了。除非打定主意明抢,否则就要注意,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。

    从决定奔赴伯力冰原,离开苏鲁3号营地算起,耗时两个多月,奔波三千余里,终于到达目的地。宣告角马佣兵队成立,标志着原定计划圆满完成。这是喜事。林克队长拿出私房钱买了酒菜,和大伙在木屋里围着火炉欢聚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这么些日子,难得放松一回。不过先要扫大家的兴,肉可以敞开吃,酒不能敞开喝。这里不是营地,鬼知道会发生什么。要是喝多了,万一发生什么事,没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。”

    林克的开场白的确有点儿扫兴,可也是实情。荒郊野外的,还是小心为妙。大伙吃喝畅聊,正高兴的时候,林克突发感慨。“这些东西就花了一万多块。还是矿区里的东西便宜啊!也难怪有人宁愿混在那里。”

    李文忠明白林克的心思,拍拍他的肩膀说:“每个人有每个人想要的活法。咱们追求自己想要的活法,不能阻止别人追求他想要的活法。否则和这个世界官方的那些家伙有什么区别呢。他们为我们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,我们却成了他们笼子里的玩物。最可悲的是我们明明知道,却不得不陪他们玩这个游戏。”

    林克释然一笑。“人在哪儿活着不都要经受这样那样的苦。把苦看的沉重了,只能让心里更苦。我辈只求此生无愧于心。那些无能为力的事就留给后人吧。吸收了前人的智慧,他们一定会想出办法,活的比我们更好。”

    沃克说:“队长,我只希望能今朝有酒今朝醉。可没你们那么多想法。”

    林克大笑说:“今朝的酒可不够你醉的。来,兄弟们,喝!等你们都成为正式佣兵的时候,咱们醉上一场!”

    沃尔大声说:“队长,就冲你这句话,我一定拼命修炼。”

    林克说:“好!就等着你们表态呢。今天我在佣兵中心接了任务。明天一早就进山。不过这次不是全体一起行动。沃克、沃尔、汤尼,你们三个留守。你们有两件事,一是放牧马群,二是安心训练。这里是山区边缘,基本上没有利害的野兽出没,这方面不用太担心。万一有其他佣兵找上门来,你们不要跟他们冲突。不管对方盯上马群还是看中木屋,都随他们。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。沃克兄弟还在新兵保护期,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。汤尼就比较麻烦一些。遇到事情尽量忍着吧。想必也不会有人刻意为难你。毛球和蛋蛋也留下。这俩家伙适应不了寒冷,就让它们在家睡觉吧。”

    汤尼不甘心。可是过了这么久还是不能掌握魂力修炼的方法,林克的安排对他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。“队长,你放心。我一定照顾好马群,一定努力修炼。”

    林克说:“你们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修炼上。角马的生存能力很强,要不是我们把它们带离草原,没准儿活的更自在。我们佣兵就不一样了。只有等级提高,才有更多选择,才有可能活的更自在。”

    “队长,”汤尼有些忐忑的说:“那个…能不能让裴再用魂力帮我刺激身体?我病的那两天,裴用魂力帮我。我好像隐约感应到一丝魂力。可是自己修炼却总抓不住那种感觉。”

    李文忠闻言心中像是火花突然闪动。“洪举,这事很值得研究一下。我们来试试。你用魂力刺激大叔的每个穴位,看看会产生什么效果。要是有反应,有针对性的刺激会更有效。”

    “好嘞。”裴洪举摸了一把油腻腻的嘴,把小手在身上蹭蹭,就打算开。“大叔,先从哪里试起?”

    李文忠将左手递给裴洪举。“林克,你帮我记录一下。洪举,从手太阴少商开始吧。先试一下。”……“现在持续释放魂力。”……“换手阳明商阳。先一下。”……

    汤尼、沃克兄弟,包括布鲁诺兄弟都紧张的看着李文忠和裴洪举。要是有效,没准儿大家都会受益呢!

    紧张的实验中,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夜。

    “通过魂力外部刺激,有助于感受魂力。手厥阴经、手少阴经、手太阳经、足三阳经、任督二脉以及后脑后颈的诸穴感应更强烈一些。不过外部刺激虽然有助于感受魂力,可是也会扰乱心神。所以施法者的魂力过大就会伤及承受者的神智,严重的就有可能危及性命。那匹老马可能就是因此丧命的。对修炼是否有用以及具体的手法有待进一步试验。要是只帮你们感受魂力,的确有用。”

    李文忠的总结让大伙喜忧参半。喜的自然是这方法的确有效果。只是这效果对修炼来说似乎作用不大。

    沉默片刻,沃尔说:“有用总比没用好。修炼了这么长时间,魂力什么样现在也没有一点儿感觉。能体会一下这种感觉,也许能帮我们指明修炼的方向。我想试试。”

    沃尔说完,沃克和汤尼也都表示愿意试试。

    李文忠对林克说:“林克,看来我们进山的计划要微往后拖拖了。”

    林克说:“没问题。先让他们感受一下,然后自己修炼。反正我们过不了多久就回来,到时候没准儿他们练成了,也没准儿你又有新发现。看情况再说。今晚赶快休息吧。睡不了多久了。明早谁先起来谁先来。”

    林克的话造成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,裴洪举一睁眼,就看到三个满脸期盼神情的脑袋。裴洪举花了一上午时间帮哥仨感受魂力,随后便跟随林克进山。

    这次进山的任务是挖掘灵草。这是种神奇的生物。官方将其归于植物类。可是据说与普通植物不同,灵草会自己挪窝。哪里有灵气,灵草就会扎根哪里。灵气换地方,灵草也跟着换地方。这些说法是不是真的,没有证据证明。反正想找到灵草非常困难。灵草长出地面的部分很不起眼,跟山上常见的一种蘑菇一模一样。而且生长的地方通常都很隐蔽。要是一个一个挖出来辨别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不过灵草有一个不同于蘑菇的特点,就是可以用魂力感受到。

    灵草本身没有危险。可是山林中到处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,专注于探寻灵草,那些未知的危险威胁就更大。许多佣兵都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各种意外丧命。佣兵们在付出许多生命的代价后,总结出一个经验。冬天里各种虫子都销声匿迹,蛇、蛙、熊等等很多动物冬眠了,许多鸟类南迁了,森林里正是最安静的时候。这段时间在森林里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大大降低,最适合挖掘灵草。林克小队的运气不错,正好赶在这个季节到达这里。

    凡事皆有利弊。冬天遭遇意外的可能性小些,可是厚厚的积雪下,灵草更不容易被发现。林克小队进山几天了,还是一无所获。在荒山野岭,在冰天雪地,漫无目的的碰运气是很折磨人的。就连沉闷惯了的布鲁诺兄弟都忍不住发几句牢骚。牢骚大概是最没用的东西。既不能改变事实,也不能让心情变的好一点。发完牢骚,还得继续磨人的工作。这项磨人的工作除了收获灵草之外,唯一的好处是长时间使用魂力,可以促进魂力的增长。增长速度最快的莫过于裴洪举了。几天下来,裴洪举的魂力已经接近正式佣兵的水平。

    布鲁诺兄弟经历上次的战斗之后,深感战斗力不足,自那之后将主要的精力用在激发潜能,提高战斗力上。这段时间战斗力的确提高了很多,可是魂力的修炼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。这次任务权当是修炼魂力了,也有些许进步。

    李文忠同样有好消息。从前受伤留下的后遗症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,已经基本痊愈,可以正常使用魂力了。只是偶尔还会出现轻微的头痛。这些天李文忠恢复的这么快,还要归功于每天让裴洪举用魂力刺激他的穴位。在继续摸索魂力刺激帮助修炼的方法时,李文忠意外发现对他的旧疾帮助很大。裴洪举知道他也能帮上李文忠了,格外卖力。

    老友旧疾消除,林克也十分高兴。首先高兴的是老友不再受病痛之苦。其次,消除病痛,李文忠便晋级在望,小队的实力也提高了一截,日后发展壮大的机会便多了几分。

    在山林里兜兜转转,很快便过去十天了。这十天实在运气不佳,居然连一株灵草也没找到。眼看营养液消耗近半,只好返回营地。

    转眼间已是返回途中的第三天了,依然没有好运上门,没有找到灵草的踪影。这天的天气也不怎么友好,风比平时都大。吹落树枝上的,吹动地面上的积雪,漫天飞舞。天色也在大风中更加阴沉。天上飘落的雪花和风吹起的雪像是要充满整个世界。风雪越来越大,没法继续前进,只能找地方躲避风雪。这场风暴持续了一天一夜。天晴重新上路小半天,林克小队与丁度佣兵队不期而遇。

    丁度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在远东南营地的新兵训练营。丁度的天赋一般,没能迅速掌握魂力的修炼方法,只能接受被卖的命运。在新兵保护期内,丁度成功晋级正式佣兵,也成为所在佣兵队里的正式成员。此后几年,经历无数艰辛,数番杀戮,佣兵队不断损失人手又不断补充新人。原来的几任队长都死于非命后,丁度幸运的成为第四任队长。

    丁度的佣兵队长期在伯力冰原和远东半岛活动,冬天多半都在此地的山林里寻觅灵草,可谓经验丰富。可是这次却出现了意外,在一个山谷遭遇雪崩。虽然当时没有人员伤亡,可是出路被积雪封死,佣兵队只得翻越山岭。不想雪崩毁了一群雪鸮的巢穴,大量雪鸮无家可归,正四处奔波重建家园。丁度佣兵队备受其扰,只好躲开雪鸮群,绕远路走。好不容易出了山谷,风暴又来了,无奈之下只得躲避。接连出现的意外状况多耗费了丁度佣兵队五天的时间。这五天对他们来说很要命。

    丁度的队伍总共有十二个人,其中一半的营养液储罐只有十五天储量,除了他自己和他的副手有二十五天储量,其他人也都只有二十天的储量。丁度原本计划此次入山的时间就是十五天,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六天了。而回营地至少还有三天的路程。把营养液匀着分配,勉强能撑到回营地。可是再遇上意外,就难说了。昨天风雪来的时候,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,丁度已经抛弃了两个人。要不要再抛弃两个,丁度一直在琢磨这事。

    到这个世界几年了,林克早看淡了所谓同族的情义。可是碰到同族用家乡话打招呼,还是要礼貌的回应一下。

    对方只有五个人,其中一个看起开还像是个未成年的孩子。丁度不由得有些动心思。混在这里的应该不是5级甚至以上的佣兵吧。就算五个都是4级,4级以下的战斗力也不是级别能完全体现的。要不要试试呢?眼下急需的是营养液。可惜这东西没法靠抢的。丁度颇为遗憾,决定先拉近关系,探探底细再说。“亲爱的老乡,你们也是来挖掘灵草的吗?”

    林克说:“这个鬼地方除了灵草,好像没有别的东西有价值了。”

    丁度笑着说:“你们收获如何?我们这次才找到三株灵草。”

    裴洪举不由得羡慕。“哇!大叔,你们运气真好。我们找了半个月了,一株也没碰到。”

    丁度说:“有什么好的。三株才值一万五。勉强够这次行动的成本。小家伙,你也是佣兵吗?”

    裴洪举刚想回答,李文忠突然碰了碰他。裴洪举反应过来,李文忠交代过,不要和陌生人随便搭话。“大叔,你猜。抱歉。我要练功了,不和你聊了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,小家伙还蛮用功的。”丁度笑呵呵的转向林克,聊起家乡的风物。

    返回的途中,两队很有默契的沿前进的方向分成两边,各占一边探寻灵草。从探寻的范围看,丁度猜测林克小队的佣兵级别不是很高。尤其是那两个牛头,应该不会高过3级。丁度还注意到一个细节。林克队伍中的小家伙没有营养液储罐,看来还不是佣兵,连新兵都不是。难道是从哪儿捡来的孩子?这种事在这个世界不多见,可也不是绝无仅有。丁度虽然没遇到过,可是听说过不止一例。四个人,带着个拖油瓶。丁度不禁又揣测起林克小队的实力起来。

    一路相安无事,到了晚上宿营的时候,双方也是各自为战。只是相互间距离不是很远,大约隔着两百米。背着队员,丁度和副手南斯小声交换意见,讨论对付林克小队的可能性,以及要不要再抛弃一两个队员。

    南斯的意见是两件事都不要着急。且不论能不能将对方拿下。就目前来说,急需的是营养液。对方肯定不会轻易将营养液拿出来。即便将对方生擒活捉,酷刑伺候,也未必能逼迫对方交出营养液。而且己方连番遭遇意外,昨天才狠心放弃两个队友,正是人心惶惶,士气低落的时候。着急动手未必能落好。因为同样的原因,再次放弃队友,只能加剧大家心中不安,让士气更低落。而且被对方发觉,还有可能让对方趁乱发动攻击。

    丁度觉的南斯分析的很有道理,只好暂时压下心里蠢蠢欲动的念头,只盼着不要再出现意外。如果一切顺利,等出了山林再动手也不迟。

    罗南和贝伊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。要不是到处都是雪,随手抓一把就能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,两人已经脱水走不动了。追着佣兵队的足迹,两人晚了近两个小时才追上。要不是佣兵队夜间宿营,到现在也别想追上。看到宿营地瞬间的激动很快消失。丁度已经抛弃了他们,会重新收留他们吗?缺乏能量补充,两人几乎抬不起脚来。继续饿着肚子跟着丁度一伙的脚步返回营地的可能性为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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