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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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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文忠说:“林克,你也别吓唬他们。除非进阶5级佣兵,否则比锯齿虫更恐怖的家伙也没机会碰到。不过不晋级高级佣兵,很难避免沦为奴隶的命运。这才是你们要好好考虑的。自由,还是成为奴隶,完全取决于你们付出的努力。布鲁诺兄弟,对你们来说,对大家来说,都是一样的情况。不想沦为奴隶,我们只能拼命!”

    “大叔,我也要拼命吗?”裴洪举问。

    李文忠说:“是!就像你在马里矿区遭遇的一样,你不拼命戒除毒瘾,就会成为别人的奴隶。那样,你将失去自由,失去尊严,失去一切。洪举,你在对抗毒瘾的过程中表现出的坚毅比大叔想象的还要好。大叔期待你更棒的表现。”

    “嗯!大叔,我不会让你失望的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撒拉沙漠北方是苏鲁高原。气温逐渐降低,地势却一路攀高。苏鲁3号营地就建在一座雪山脚下。天气晴朗的时候,遥望雪山,巍峨耸立在群山之巅,白云悠闲的缭绕在山腰。雪线下的群山被树木覆盖着,像是浓浓的深绿色海洋,偶有黑灰的山岩裸露出来,像是海洋中的朵朵浪花。景色美则美矣,可是其中的凶险却远超沙漠。佣兵中心提供的信息显示,这片区域最恐怖的生物就是高原棕熊。这种体长超过3米的家伙不仅力大无穷,行动也远比蛮牛敏捷。跟蛮牛一样的皮糙肉厚,除非有效攻击攻击棕熊的弱点,否则很难对它造成致命打击。棕熊的巨爪和利齿都是十分恐怖的武器,人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棕熊一击。敏锐的嗅觉是棕熊捕猎有力的保障,除非拥有超过棕熊的速度,否则被棕熊盯上很难逃脱。而靠两条腿前进的人类,速度显然比不上棕熊。营地里屡屡传出棕熊团灭某某佣兵队的消息。

    不过高原棕熊皮是个好东西,具有非常好的保暖效果,是制作皮衣的佳品。据说一张上好的棕熊皮可以卖到两万。这点钱高级佣兵看不上。低级佣兵又很难杀掉棕熊,获得完整的熊皮。因此棕熊皮虽然价值不菲,却是有价无市。

    林克小队表面的实力不足以对付高原棕熊。当林克带着大家在山林里搜寻棕熊的踪迹时,连哥斯都紧张的不行。忍耐了好一阵子之后,沉默寡言的哥斯终于忍不住了。“队长,咱们这是要寻找棕熊吗?”

    林克嘿嘿笑着说:“看出来了?怕了?你小子平时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,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。不过不用担心,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队长和李的真本事。不过发现棕熊以后,你们有多远躲多远。凭你们现在的本事,根本对付不了棕熊。”

    哥斯看看李文忠。李文忠今天的表现比哥斯还沉默。哥斯不禁担心。“队长,就你们两个人?真的可以吗?”

    林克其实也有点担心,表面却轻松的笑着对李文忠说:“李,哥斯这小子信不过咱们俩。你告诉他,咱们行不行?”

    “行!”李文忠只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。

    林克做出得意的样子说:“瞧见没有?这就是自信!战略上对敌人完全的蔑视,甚至对敌人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。所以你们不用担心,碰到棕熊的时候躲远点,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了。沃克,有没有发现?你们不是自诩狩猎高手,最擅长寻迹追踪吗?现在就是展现你们能力的时候,可别戳破牛皮啊。”

    沃克有些尴尬的说:“队长,这事儿靠的是经验。我们对这个世界的野兽没有一点儿了解,很难凭痕迹判断是什么动物留下的。要是在这片山林里混迹个一年半载的,凭我们的本事,追踪这片山林里的任何野兽都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林克大笑着说:“这个鸟地方的野味都不能吃,可惜了你们的本事了。要不然咱们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,凭你们的本事肯定饿不死。咱们以后就不用搭理佣兵中心那帮吸血鬼,过这种鬼日子了。现在就只有祈祷佣兵中心没有欺骗我们,等我们成为高级佣兵以后真的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。”

    沃克问:“队长,你是咱们有希望成为高级佣兵吗?”

    林克说:“努力就多少有点儿希望。不努力就彻底没希望了。”

    林克的话说了等于没说。在新兵训练营呆了一段日子,又跟着林克小队在撒拉1号营地混了几天,沃克和沃尔也听说了一些消息。成为高级佣兵的都是传说一样的人物。是真是假没那个佣兵能够给出证明。压过其他佣兵,在这个世界活的好一点大概才是现实一点儿的目标。

    裴洪举不知道成年人在对话中心理出现的种种微妙变化,只觉的山林里到处都新鲜,比在沙漠里有意思。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四处张望,瞅着新鲜,寻找好玩的事物。毛球和蛋蛋似乎也喜欢山林的环境,在众人脚边窜来窜去,闹腾的欢实。林克小队的成员近些天已经很认可沙狐对危险敏锐的感觉,见它们轻松自在,都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。只有李文忠全神贯注,注意着周围的一切。

    沙狐在这个世界属于弱小的掠食者,对于沙狐来说危险的因素很多。因此一来,毛球和蛋蛋发现的危险大多成了林克小队的猎物。利用这点,辅以沃克兄弟的狩猎经验,林克小队寻找棕熊的前几次行动虽然没有达到目的,不过倒是收获了不少其它野兽的皮毛。加上之前的收获,能给小队成员每人缝制一件皮衣了。有了御寒的衣物,在寒冷的山林里过夜就不再是难题,小队活动的范围便扩大了许多。做了充分的补给后,林克小队向着山林更深处进发。

    裴洪举在荒野中过夜的经历已经很多了。可是围着篝火过夜还是第一次。跳动的火苗照亮了星空下的一小片天地,烤暖了身体,似乎也将丝丝希望传递进寒夜中的人心里。难得大家心情放松,哥斯藏在心头许久的疑问再也压抑不住。“队长,你和李肯定都是有故事的人。要不然怎么会有对付棕熊的信心。能不能给我们讲讲?”

    面对哥斯的问题,林克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先转头看看李文忠。李文忠明白林克的意思,却不正面回答,站起身说:“你们聊。我在附近转转。看看有没有隐藏的危险。”

    见李文忠离开,林克说:“好吧,我就说说。星历将近六年以前,我和你们一样,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,进入新兵训练营。同期一起进入新兵训练营的还有李。和李一起还有他的十个同族……”

    李文忠原本是大明的一名新兵,分配在王虎手下,可是入伍还不到半年,王虎率队进行例行巡逻,突然陷入一团白色的迷雾之中,随后不久便昏迷不醒。不知过了多久,醒来时就出现在这个世界。和所有初入新兵训练营的人一样,王虎率领的包括他自己在内的11个大明士兵被强行强化基因。之后便有两个长眠不醒。被输入星际通用语了解自身处境之后,凡是不服从命令的都被当场处死。新兵们无力反抗,只能接受安排,老实学习修炼魂力的方法。那一期的新兵中,王虎、李文忠、林克是其中的佼佼者,再一个月时间内就掌握了修炼魂力方法。三人商议,都不愿受制于人,因此自己成立了佣兵队,王虎任队长。可是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,先后被其他佣兵队买走。许多人被迫与自己的兄弟、袍泽分离,大多数从此再无音讯。

    王虎、李文忠、林克三人最初曾立下宏愿,要尽一切可能找回兄弟、袍泽。因此三人都拼命训练,都在一年的新兵保护期内晋升正式佣兵。在那之后,兄弟三个拿出晋级佣兵的奖励,组建了一支10个人的佣兵队,一边努力训练,一边打听其他兄弟和袍泽的消息。可是过了很久,唯一得到的消息是,两名被同一个佣兵队买走的王虎和李文忠的袍泽已经身死异乡,连尸骨都不知道抛在什么地方。

    残酷的现实让三人明白,以低级佣兵的实力,且不说找到的机会渺茫,即便是找到兄弟和袍泽,也没法给他们提供帮助。只有晋级高级佣兵,机会才能多一点。因此三人更加拼命训练。三人中又以李文忠的天分最高,用了两年多时间,摸到晋级5级佣兵的门槛。为了让李文忠早日晋级,王虎带着佣兵队到处寻觅各种猛兽的踪迹,棕熊就是其中之一。正是在苏鲁高原的这片山地,佣兵队发现了一个棕熊家庭。棕熊多数时候都独立生存。只有在母熊的孕期和幼崽一岁之内的时候,夫妻共同生活。佣兵队发现的正是哺育幼崽的棕熊夫妇。当时,李文忠连续猎杀了几只猛兽,信心膨胀,对同时面对两个顶级土著猛兽也怡然不惧。可是他低估了夫妻齐心的威力,低估了护崽时父母的坚毅。

    面对棕熊,能够给李文忠提供支援的只有王虎和林克。佣兵队的其他成员只有旁观的份。因为之前几次面对同级别的猛兽,李文忠都表现的游刃有余,因此大伙儿也都放松了警惕。同时抱着观摩学习的心态,都近距离的跟在李文忠身边。战斗开始不久,李文忠意识到低估了棕熊夫妇。王虎同样看出了这一点。比起野兽,人的体能处于劣势,与棕熊夫妇纠缠越久,越难以脱身。王虎建议尽早撤退,棕熊夫妇要护崽,应该不会穷追不舍。可是李文忠却因前段时间顺风顺水,渐生傲气。坚决不退,反而做出错误判断。让围观的佣兵擒拿棕熊幼崽,以使棕熊夫妇分心,好借机下杀手。可是此举不但没能使棕熊夫妇分心,反而激的它们更加愤怒,爆发出更强的野性,破坏力瞬间飙升。公熊奋不顾身的牵制李文忠、王虎和林克,其他佣兵面对发疯的母熊根本没有招架之力。要么被母熊的利爪开膛破肚,要么在熊掌的巨力下骨断筋折。

    因为自己的错误,致使队友一个个命丧黄泉,自责和悲愤让李文忠心神不宁,分心之下被公熊拍个正着。幸好反应及时,拼命抵御卸力,才没当场丧命。可是也全身多处骨折,内伤严重,喷血不止,彻底失去战斗力。危急之时王虎当机立断,命林克带李文忠逃命,他自己牵制公熊,为林克争取时间。

    棕熊夫妇的确没有穷追不舍。是不是为了护崽已经没有探究的意义。除了林克和李文忠,佣兵队的其他成员没有一个走出山林。林克千辛万苦将李文忠带到营地治伤,才让李文忠保住性命。从此李文忠意志消沉,林克也没了闯劲儿,两人便一直混迹于撒拉沙漠之中。直到遇上裴洪举。

    听林克讲完故事,哥斯斜着眼想了想,好奇的说:“队长,按你的说法,李三年多以前就摸到5级佣兵的门槛了,那现在不是早超过5级佣兵的水平了。你呢?现在有没有到5级水平?”

    林克叹气说:“李当时虽然保住性命,可是受了重伤,留下个后遗症。每次修炼或者动用魂力的时候,都头痛欲裂。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。至于我,唉!那次也是深受打击,消沉了很久,这几年对修炼也不上心。现在才勉强算是摸到5级的门槛了吧。”

    哥斯不无担忧的说:“队长,这么说我们现在的实力未必比你们当年更强,要是碰上棕熊一家子,也得落荒而逃吧?”

    林克说:“只有达到5级以上,才能将魂力直接用于战斗。在低级佣兵的战斗中,魂力基本上派不上用场。普通佣兵的战斗更依靠体能、技巧之类的东西。就像鲁尔那个长腿怪,凭着特殊的天赋,战斗力就远超普通4级佣兵。你们平时修炼只注重提升魂力的能量,提升佣兵等级。李这几年虽然魂力提高不多,可是却发明了一个小技巧,通过魂力刺激,激发身体的潜能。所以李现在的战斗力比大多数同级别的佣兵要强不少。对付棕熊这种不需要魂力就可以应付的家伙,李现在一个人对付俩不成问题。我比李差一点儿,不过对付一头棕熊还是没问题的。”

    哥斯惊讶的说:“真的?队长,能教教我吗?”

    林克说:“当然可以。你们谁想学都行。有空儿的时候我教你们。沃克兄弟暂时学不了,你们还没掌握魂力,学了也白搭。不过这毕竟是小道。且不说晋级高级佣兵是不是真能离开这个世界,晋级5级佣兵,魂力由量变产生质变,战斗的方式完全不同。任凭你的身体素质再好,也快不过心里的念头。你这儿还没摆好架势,人家一个念头就把你干掉了。所以你们别对这期望值太高。提升魂力,提升佣兵等级才是王道。”

    哥斯说:“进阶5级佣兵还不知道要多久呢。在此之前保住性命才是真的。要不然不管什么道都是死道。队长,反正现在闲着,要不现在教教我们?”

    布鲁诺兄弟也连忙附和。林克也不推辞,当下便认真教授起来。沃克兄弟虽然还没有掌握魂力,可是也很感兴趣,跟着一起学习。

    裴洪举还没有学过魂力修炼的方法,林克讲的方法里涉及很多关于魂力的名词,裴洪举听不懂,甚感无趣。便四下张望,找到李文忠的身影,快速跑了过去。

    听到脚步声,李文忠没有回头。等裴洪举到跟前,才低声说:“洪举,故事听完了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裴洪举停下脚步,怯怯的说:“大叔,现在天气好冷。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多没意思啊。”

    李文忠转过头说:“那你来陪大叔吧。来。”

    裴洪举靠近李文忠身边,李文忠将他抱在怀里。“洪举,大叔就是在这片山林里遭受了惨败。一晃已经三年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裴洪举从李文忠的声音里感受到淡淡的伤感,小声说:“大叔,我刚才听林克大叔讲你们的故事,就觉的鼻子酸酸的。你们当时肯定难过死了。”

    李文忠说:“是啊。现在回想起来,大叔心里还在隐隐作痛。希望你能吸取大叔的教训。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,都不能觉的自己有多了不起。”

    裴洪举“嗯”了一声。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真实的感触。

    李文忠轻笑一下。“洪举,想家了吗?”

    “嗯?噢,有点儿想。不知道爹和二哥怎么样了。”李文忠的话勾起裴洪举的回忆。在家乡最后的那段日子,每天都在动荡中漂泊,每天都在饥饿和恐惧中煎熬,每天都会看到无数死人,看都无数正经历亲人辞世而痛哭的人,看到无数颠沛流离中无助痛苦的人……相比于那段经历,在这个世界的这段时间让裴洪举更容易接受。

    “大叔也想了。”李文忠声音低沉的说。“在家乡的时候,大叔寒窗苦读十余年,成婚生子后,本打算进京赶考,谁知阴差阳错入伍为兵。更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回过家。大叔的儿子应该比你还要小上几岁。不知道他们娘俩如今怎么样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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