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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车间的生产线上，刘涛跟李健两个人是冯成钢从人才市场招聘来的工人。
越江省实行的奇葩高考政策，在九年义务教育之后，有一半的学生要被排除在高中之外，只能上职业高中或者说就此告别学习生涯去工作。
通过提前把学生剔除在高考之外，越江省的高考录取率一直保持在较高的水平。
但是实际上越江省的大部分学生，是早早的就被剥夺了接受教育的机会。
刘涛跟李健两个人就是，原本刘涛的成绩在班里能排中游，但是中考的时候失利，竟然没考上高中，只能去念职高。
一生气，跟着好朋友李健两个人都不念了，在家无所事事。
听说苏恒厂招聘，给的工资待遇不低，甚至要远远超过他们已经下岗的父母曾经能赚的工资。
两个人一起来到苏恒厂报名，脑子好用，接受新鲜事物快，很快就适应了生产线的工作。
因为工作表现突出，还得过班组内的先进，获得过奖金。
白天质检部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，整个厂区传的沸沸扬扬。
“李健，你听说了么，质检部那几个不是人的，一个月赚多少钱?“
李健一边干活，一边凑过来回应，
“麻痹的，不得了啊，他们那一袋子装了上千块电池，怕不是个好几万块钱。“
刘涛点点头，
“我要是质检部的就好了，就这么干一次，小半年的工资就出来了，他们一个月得干几次?“
“干几次，听说了么，他们收上去的电池，根本就没有销毁，全都让他们私下给卖了。“
李健压低了声音，任何消息经过几次传播，都会发生偏差，他说的，只不过偏差太大了些。
“我艹，不合格率是多少，可能是百分之二十吧，那不是苏恒厂五分之一的利润全让他们给赚走了，怪不得老板那么生气，都报警了。“
刘涛有些唏嘘，李健舔了舔嘴唇，
“不过他们发明的这招不错，从墙上往外扔出去，要不是他们扔的时候正好被老板看到，谁也发现不了，等会儿我们吃饭的时候，从墙边走，也扔几块电池出去。“
“啥!你也想进公安局啊?“
刘涛愣住了，李健难道不害怕被抓起来么，要判刑的啊。
李健嘘了一声，让刘涛小点声，
“我们不拿多，就拿几块，趁着吃饭的时候人多，比较乱，从组长那边拿，这样谁也发现不了，从墙边扔出去，等下班之后再去捡回来。“
“外面要是有水怎么整，电池怕湿的，而且拿出去，卖给谁啊。“
刘涛没做过这种打算，所以听李健说了，有点不知所措。
他没有李健胆子大，也没干过这种事儿，只是听李健这么说说，心里就突突的好像要跳出来一样。
“你笨啊，有塑料袋的，这样扔外面也好找，就这么说定了，你等会儿拿我们组的，我去拿其他组生产的，这样更找不到是谁干的，一块电池卖二十，你弄十块就够我们家里改善一次生活的了。“
李健诱惑刘涛，刘涛听到这个价钱，说不心动那是假的，他们一个星期也才赚几百块钱，一次就能赚二百!说是改善家里一次生活，那是低估了，二百都够家里面一个月的生活费了。
“那就小心点，干。“
刘涛留了心眼，偷偷的给自己加了加油。
接下来的工作时间，对于他来说都像煎熬一样，总盼望着快点到吃饭时间，好趁着人多混乱，偷偷塞进衣服里面十块电池。
他给自己定好了目标，不能拿多，就十块，量少，还不好被发现。
就算上面查下来，少十块，一天的损耗应该也允许有这么多吧，实在不行就说是被质控拿走了。
很显然，他的担心是多余的。
一直到吃饭，大家都在三三两两的议论着，内容几乎全是质检部的那些人罪有应得，或者质检部的人平时是怎么样怎么样坏。
今天质检部的人没有像平时一样下来检查。
大家议论的更加肆无忌惮。
到了吃饭之前，也就是中班的质检时间，苏润南亲自带着苏易来了，每个工位都仔细的看了看，在组长哪儿特意多留了一会儿，但是并没有进行质量检测。
显然是收到质检部门出事的影响，老板没有心情。
吃饭的时候终于到了，刘涛看见李健在几个组之间窜来窜去，跟这个说几句，又跟那个聊半天，似乎说的还很生气。
他悄悄走到组长的工位那儿，从地上的箱子里把生产好的电池抓了一把，也不知道有没有十块，直接塞进了自己工装的衣服里面。
干这件事的时候，刘涛觉得自己心跳加快，脸都有些绯红，更让他难受的是，看到谁的眼神都好像落在自己身上一样。
好像整个车间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。
“没事，没事，都是假的。“
刘涛安慰着自己，看着不远处的李健，依旧谈笑风生，连他也没看到李健是否已经装了电池，别人更是不会注意到了。
吃过饭，李健走到刘涛跟前，
“走啊，去上个厕所，抽根烟解解乏。“
“啊，好，我也累了。“
他们是故意说给旁边的人听，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是同学，所以丝毫不以为意。
厕所里，刘涛因为紧张，塞在腰带里的塑料袋险些掉进厕所里，幸亏他一把抓住。
他看到，李健的腰带里面，挂着两个塑料袋，都被他直接拴在了腰带上，塑料袋从裤子里面垂下去。
因为冬天穿的比较厚，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。
“就从这儿往外扔，外面是化粪池，比较臭，基本不会有人往这走，往偏一点儿扔啊，别扔化粪池里面了。“
李健叮嘱刘涛，趁着左右没有其他人，把手里的三四个塑料袋一起扔了出去
刘涛粗略估计一下，李健这几个塑料袋里，装了最少一百块电池。
在看看自己手里的小塑料袋，一共才十一块，他有些失望。
自己胆子太小了，才能赚几个钱，看看人家李健。
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还有这样的机会么，今天丢了这么多电池，厂里应该会查吧。
不管了，直接扔出去吧。
他手里的塑料袋也扔了出去。